淅淅沥沥

隐约雷鸣 阴霾天空 但盼风雨来 能留你在此 隐约雷鸣 阴霾天空 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
——《万叶集》
梅雨。
一年前，我还从未考虑过要遇到这种蒙蒙烟雨连绵不断的日子。翻了翻以前写的东西，也觉着似乎相聚与分别早就冥冥注定好了。
一年前，我还坐在熟悉的教室里。上课笔记写了飞，闲来无事玩手机，有事无事瞎起哄，上课肌无力，下课睡成狗。我还在边做四六级试题边想着下课回寝室该玩什么游戏。
一年前，我们还在寝室里为订外卖而忧愁，杨传老厨、快乐小厨、兰州拉面。时不时骑着小毛驴去打打牙祭，金时代的小龙虾，水沟营的排骨粥。我还享受着那个有人帮我擦汗的球场。
那个充满憧憬的校园里，似乎什么都十分美好。石板路、风则江、球场、抬头一片繁星的河西绿茵……懵然，终于懂了什么叫烟火般绚烂的日子——极致绚烂，极近终结。翻着自己这四年的相册，我这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“昨天发生的事”。也许有人永远不懂这所谓“荒废”的四年所带给我的快乐和成长。
窗外淅淅沥沥。本以为自己会卷着铺盖听着箱子的滚轮徒留伤感，却没想到如今铺着凉席躺在因毕业彻夜狂欢的大家中间。前天翻出来很早前的动态：“聚如烟火，散如繁星”，曾经以为自己发了填心房，如今只觉看了倚心窗。现实面前，容不得半点纯粹的“少年梦”。我多么期盼现在的一切是个梦，醒来还可以下楼在风则江看龙舟，可是这个梦没有丝毫破绽。我曾以为自己是软弱得不适应如今的生活，自己的现在过得很糟糕，弱冠已过，毕业已至，现在的生活我也找不出半点不满。
现在的自己，似乎在兜兜转转的“阴差阳错”下离当初翘掉的晚自习、抛开所有目光下吼出的那个“我的梦”更近了一步。翻着以前的足迹，一切就像早就和老天说好的一样。那么近，那么远。
窗外仍然淅淅沥沥。我大概不能称那绚烂的四年叫回忆，它是个梦，没有丝毫破绽的梦，一群人的梦。
梦似乎在昨天，梦也在明天。如同泼洒到夜空中的澜石，闪烁在我走出的任何一条夜路。我试着去把它们揽入怀里，却再也触及不到。我怕太阳出来会忘记那个梦，那片斑斓的夜空。可它告诉我，它会出现在每次我抬头仰望的夜空。我恍然，我以为我留不住，其实它早已帮我照亮了每一段夜路。
绍兴今天没有雨，我们却湿透了。离别那天下了雨，似乎一切都再也留不住了，我总以为模糊了车窗的是雨水，我总以为打湿了肩头的是雨水。隐约雷鸣，阴霾天空，我心依旧，雨洒心田。